今生若无权惦念,迟一点,天上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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鲛人在岸【拾贰】

(拾贰)因果。

“大哥。我回来了。”法国总是这样四季如春的美好,明诚一进门仿佛还带着从高纬度带回来的冰碴。

明楼点了点头,笑着迎他进门,却在明诚挂衣服的时候突然发难,一手扣住了他的手腕。

明诚下意识的一抓一扭,两人就在面积不大的屋子里拆起了招,直到明楼的腿别在他脖子上,他才开口。 “哥哥饶命!”

明楼一阵恍惚,形势陡转,明诚翻身而起,将他压在地上。

无奈的笑了笑,明楼便卸了力气。“你啊,这几年心思倒是鬼的很。”

明诚一笑,毫不掩饰的自信:“跟谁学谁。”

“嘿你小子,欠管教!”

“大哥你真是…一如当年,不曾变过。”明诚不傻,他隐约的察觉到了什么:将近十年的光阴不曾在明楼脸上留下痕迹,只是比自己离开的时候清减了许多。只是大哥不说,他也不问。这是他对他的尊重。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,谁也不说话,只是这样看着对方,仿佛要看出花来。终于是明楼动了动腿,“去,给我做点儿吃的,这么久不尝尝你的手艺,倒是有些贪嘴了。”

明诚起身把衣服整理好,“屋子你收拾。”

明楼无奈的笑笑,已经三年没有人和他这样说话了,每日里左一个明教授右一个明先生,他已经觉得无趣的很,他想这声大哥已经似乎想了不止三年,倒像是三百年,三千年,以至于让他刚才轻了敌。

果然贪心。一旦找到了便放不开了。明楼盯着阿诚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发呆。

三年。他和明楼相隔两地,一个在法国,一个在苏联。从伏龙芝回来的明诚更加沉稳,褪去了一个孩子的青涩,成了一个挺拔的俊秀的青年,而现在这个青年,正在厨房里给明楼下一碗挂面。

两碗阳春面摆在桌上的时候,明楼也将落地灯重新扶好。 “大哥,食材太少了,只能做这个。”

明楼坐下,“你不在的时候我总是不在家里的,”想了想又接上一句,“我们明天可以去买一些。”

明诚吃着点头。

“我把你的入学手续办好了,等通知一下来你就可以去上课了。”

“咳咳咳——”明诚有些惊讶,“入学手续?”

明楼耸肩,“当初可是跟大姐说好的来教书求学,现如今你已经耗费了三年,剩下的时间还不抓点紧吗,想回去吃大姐的鞭子啊。谁当初答应我要做我的左膀右臂。”

明诚闻言扯了扯嘴角,点头应下。

明诚回来的日子仿佛长了翅膀一样,过得飞快,让明楼想抓却也无从下手。

但是他觉得,有些事情,差不多该让他知道了。

明诚这天从图书馆回来,屋中没有开灯,只是壁炉里的火劈啪作响,叫了两声,无人应答。 他有些慌了,扔下外套直奔明楼的房间,顾不得礼节推门而入,然后他听到了水的声音。

啪嗒——啪嗒——啪嗒——

扭开浴室的门,他看见明楼,不,他也不知道该称他为什么。

他坐在浴缸里,两只手搭在两边,上面突出的指骨正在收缩,逐渐变成人手的样子,身上的鳞片渐渐没入一身皮肉不见一丝,深蓝色的鱼尾渐渐分化成两条修长的腿,然后成了一个人的模样。 明诚脑中只有一句话:鲛人居于海,化而为人,寿可延千年……

这是他忘记从哪里看到的了,少年时有幸见过鲛人一面,却因为夜色深沉不曾看清过那鲛人的模样,他便留心了一些。如今眼前这位与十年前夜里那鲛人的身影渐渐重合,让他的脑子一时间纷乱如麻。

“阿诚。”明楼一双眸子望过来,明诚在他眼睛里看到的是呆滞的自己。

“大哥,你……”他欲言又止,没有再说下去,他忽然有些不甘心,为什么当初不告诉自己,十年以来,自己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当初那个约定不曾告诉旁人,在他眼里,岂不是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
“我觉得你应该知道,”明楼盯着他,一字一顿。“我们总有一天要回去的,你不能对我一无所知。”

“一如你曾经说的,你要站在我身边,你要为我战斗,如果连我的弱点都不知道,又如何同我并肩作战。”

好,你觉得我应该知道,就连我什么时候应该知道都算计好了。

他当明楼老谋深算,却在今日第一次明白自己被设计入局的感觉。

佛家讲因果循环,当初的一句戏言竟然一语成谶,他说,只要你想,就能见面。当真是见面了,十年常伴,不曾见过一次真面目。明诚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,五味杂陈,堵的难受,火烧火燎的。

静默,静默的呼吸可闻。

“大哥,我去做饭。”

明楼点头,伏龙芝的三年没有白训,他内心接受的磨砺已经够让他接受这个事实,早一时晚一时都不是好时候。

明楼起身将水擦干,盯着镜子中自己的脸:你到底还是把他拉进了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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